活,给孩子们做一批规规整整的课桌。那样既干了一件有功德的好事,又打发走了难熬的黑夜。没有干匠活的家伙,可以想办法呀,活人还能让尿憋死。耀先想起李丁民,他觉得只有李丁民才能帮上这个忙。
天黑后,耀先就踟蹰着走进李丁民的场院。李丁民和水仙两口子很热情地把轻易不来串门的耀先让坐到炕上,全卧马沟恐怕再没有比李丁民两口子更能看得起耀先的人了。李丁民是一个沉默寡言不多说话的人,他却有一个亮亮堂堂的好心肠。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行为,在炕上坐下后,李丁民看着耀先嗫嚅的样子是有事情要说,直到现在他对他还是十分同情的。他慢咧咧地问:“拴娃。”他还是叫着他的小名,“你来是有啥事吧,有事你就说,只要不是出格事,我会尽量给你想办法的。”
耀先瘦削的脸上溢出一片感激,他想,如果卧马沟的三个村干部,三个党员都和李丁民一样就好了,这样的念头在耀先心里忽闪一下,就不敢再往下想。他赶紧接住李丁民的话把自己想学匠活,想给学校做一套规规整整的课桌,想闲里没事的时候为乡亲们修补修补坏了的木器家具什么的,最后他说:“就是这意思,丁民哥,你市面上认人宽,学木匠活是要一大滩东西的斧子、剧子、锛子、刨子之类的,我操过心,但不知道该到那里才能置办下,你要是方便的话给我帮帮忙。”耀先没有说他是因为被管制着出不了村,才置办不下这一类的东西。被管制,是他心里最大的隐痛,他不愿向人说起。
听耀先把话说完,李丁民经常眯缝着的细细的眼睛突然就睁圆睁大,他没想到经受了这么多这么久磨难的耀先竟还有一份这样的心情,还能想着学校里的一群孩子,还能想着卧马沟的乡亲。
卧马沟就是没有一个会木匠活儿的人,无论谁家的桌椅板凳坏了都没人修。真是难得呀,李丁民被耀先忍辱负重的执着感动了,对这种人还需要严厉的管制和无情的专政吗?开始对耀先月儿管制时李丁民就有自己的看法,但这是韩同生的决定,也是时代的要求,他无能为力,只有看着郭安屯刻板地去执行。“没问题,这个忙我帮。这是好事情呀。”李丁民爽快地答应下来。他相信耀先一定能学成一把好手艺,他本来就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,互助组编荆条篓子的时候他的本事就显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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